我插上耳机,打开旧的歌单,重新回放起毕业离歌,不经意间,忆起那些岁月,最美年华的我们,挥洒汗水,在挫折磨砺中成长成熟,在扶持拥抱中彼此铭记。朝夕相处的那四年却终究,定格在了毕业的那一日,熨烫在了记忆深处淀成了永恒。而我们会在某个瞬间,因为一个电影片段、一首歌、一张照片、一段话,轻易地被触动,然后想起一个人、一件事、一个场景,激起心中波澜万丈。
那一年,**.*还不是最热的音乐电台,生活在上海周边的我们有着自己钟爱的调频***.*,当车子沿着沪宁高速朝向传说中的警官学院越来越近的时候,***.*的信号渐渐变弱最终消失了,映入眼帘的是高低起伏的山丘,一种深入大山、与世隔绝的沮丧感悄然袭来。后来,在一条一阵微风就能激起尘埃漫天的小路上,我们遇到了前来迎新的师兄们,不足
十米宽的校门、铁窗钢板门的教学楼、紧凑泛着微黄的宿舍,不大的校园处处透着上世纪**年代的味道,与想象中的大学差了许多。可就是在这里,在这个名叫龙潭的远郊小镇,我们相遇,开始了警院生活。
大一,是整个大学四年里管理最为严格的一年.印象里的这一年,时间永远是不够用的,从跑操、军训、晚自习到跑操、上课、体训、晚自习,穿插在其中的除了吃饭睡觉洗衣服,就是整理内务、打扫教室、开班会等等。主干道上行走的我们总是神色匆匆的,掐着表算着时间。我们就像上紧发条的陀螺,在预定的轨道高速旋转。
还记得吗,军训四十天,夏末,被烈日烤得炙烫的水泥地上,头顶绿水壶、身着绿迷彩的我们就像是荒原上的棵棵野菜。干瘪缺水却生命力顽强,军姿行进蹲下起立,容不得一点马虎。 在这四十天里,除了队列训练以外,内务检查是最让人头疼的,早、中、晚三次雷打不动,常常早饭还在嘴里,我们就爬上床叠豆腐块了。
为了能在检查中有一个好的排名,我们用普通大学生无法理解的方式力争做到完美。比如,每天光整一方被子就得好久,叠被子在地上、压被子用凳子、固定棱角、上发胶,总之不把那软趴趴的棉花条整得方方正正、棱角分明是决不会罢休的,那时,我们都近乎痴狂地将被子当成是一件工艺品来打磨了。
这短短的一年之于我们,是开始蜕变的一年,可能在后来回想起来,我们会调笑那些在连警服扣子忘扣都会被扣分的日子里战战兢兢的自己,可正是这一年打下的根基才让服从意识、责任意识、团队意识深入到了我们的内心。在这严苛的一年里,我们挥洒过坚毅、勤劳的汗水,流下过心酸、委屈的眼泪,在经历过相遇、碰撞、摩擦、融合后,那一个个张扬独立的个体渐渐凝聚为一个整体。后来在大家的记忆里,“龙潭”成为了大一这年的代名词,而这一年里养成的默契,让大家姐妹情更深、让哥们义气更重!
离开的龙潭的大二,对于我们,有一种走出大山重见文明的快感,安德门***号,这里简直是天堂,带着一种媳妇熬成婆的喜悦我们来到了警院的本部,也终于成为了别人眼中的师兄师姐。如果说大一的那年是纯粹的播种灌溉打基础,那么大二大三,很多人都开始渐渐收获了;如果说大一那年,我们还懵懂得像个孩子一样在大人的管教下玩着泥巴过家家,那么大二大三,很多人都开始扑打着日益丰满的羽翼朝着自己的未来努力奋斗了。你可以想象在被条条框框的束缚了一整年后,那样一群充满灵气、才华横溢、斗志昂扬的年轻人,在初到安德门这样一个丰富多彩、开放自由的环境时,那种迫不及待地投身其中的冲动吗?知晓音律、精通乐理的去到了警乐队,歌喉甜美、舞姿飘逸的参加了艺术团,热爱运动、执着书画、钟情演讲的进入了学生会的各部门,而更多的,比如喜爱电影、痴迷动漫、擅长编制的则纷纷加入到了各种各样的社团。
然后陆陆续续的,在各种运动场上,你发现了熟悉的身影;在各种演讲辩论赛上,你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各种橱窗展板上,你看到了熟悉的笔迹和画幅;在主干道两旁的荣誉榜上,你更是读到了那些熟悉的简介和事迹。再然后,当大三来临的时候,在食堂门前黑板上公示的学生会各部门负责人的名单上,你看到了他们的名字,看到了那些终于在自己钟爱的领域崭露头角的同窗好友们。随后的一年,他们从各种比赛的参与者变成了组织者,从台前退到幕后,在新的一方天地里施展才华、经受考验、磨砺成长。
如果说“艺术团、警乐队、学生会、督察部”成为了很多人大二大三的代名词,那么大四的小名儿就叫“实习、公考、毕业”,而在大三和大四中间还夹了一个小淘气叫“大运安保”。****年是值得纪念的一年,这一年里龙潭**天的驾训、深圳**天的安保、栖霞***天的实习,拼凑成了**涉外区队成员大学生涯中最精彩生动的时光,意义非凡,值得铭记。
从深圳回来之后短暂休整,我们就奔赴全省各地的基层所队开始实习了。我们区队留在了南京栖霞区,我和其他*名伙伴被安排到了马群派出所。在马群,我们真正体会到了省会城市基层一线民警强大的工作量和工作压力,然而师兄们干活时候拼命干、休闲时候拼命玩的良好工作状态,却让我们受益匪浅。在马群的一百天,我们跟随着师兄在卡口地铁站站岗执勤、查赌博机冲黑网吧、进到社区入户调查做群众工作、蹲点守候抓捕吸毒女,体会到了南京警察的辛酸泪史。习惯了十点熄灯睡觉的我们,开始慢慢适应半夜两点起床加班的节奏,开始慢慢适应稽查行动的彻夜不眠,开始慢慢适应凌晨*点一级警卫路边执勤的煎熬。
****年尾声,我们结束了实习,回到了安德门,开始投入到紧张的公务员考试复习大潮中去了,不敢有一丝懈怠地做题练习、背诵记忆,总算平顺地通过了这场人生的大考,安稳地度过了人生的转折点,实现了进入警校的初衷,给了自己一个完满的交代。六月,立夏后的热浪波波袭来的时候,一年一度的毕业晚会也如期而至,排练好了合唱的曲目,安排好了领唱队形,我们中队***名成员共同参与了这最后一次文艺汇演,那天晚上,我们以区队之间的拉歌为开场,似乎又带着大家回到大一军训的闲暇教官们带着大家拉歌嬉戏的场景,一首首煽情豪迈的歌曲勾起了大家对往昔岁月的无限怀想。
后来,在最后的那个周六,我们开始了最后的告别,黄色班服的涉外和白色班服的法化在同一个中队长的带领下毕业聚餐,那一天我第一次听到酒醉微醺的预备警官们在麦克风前撕心裂肺地唱起了那首《兄弟抱一下》:“兄弟你变了,变得沉默了,说说吧那些放在心底的话,兄弟我们的青春就是长在那心底,经过风吹雨打才会开的花……”然后记忆翻腾,眼泪如决堤般夺眶而出、潸然而下,我们安抚拥抱,借着酒劲倾吐着那些四年都不曾开口的话。
一直到很久之后,我们都没能接受这个那家已然毕业的事实。当今天,重新捡拾记忆的片段拼凑起这篇文章的时候,我才不得不无奈地承认那四年真的已然告一段落,然而那四年里欢呼雀跃、热情澎湃的画面却依旧那么清晰地在脑海闪现。回忆太美,回忆太重,回忆里的人太珍贵,只有道一句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