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或关于春节的记忆(外二首)
春节的记忆
从殷商时代开始 春节就开始
从香火纸烛里氤氲起虔诚的祈愿
从白色牺牲里祭祀出祖先的神圣
依旧的桃符 依旧的爆竹
依旧的庭树花开 依旧的庙谟香会呵
春节 挂灯笼 粘福字 贴春联
三千多年经典流淌的态势
让风俗的土地依旧散发着早春的麦香
其实,春节是一棵大树
远方的游子就是她发达的根系
当家中的父母和留守孩子那些渴盼的瞳孔
望矮村口的草垛 望穿村头的大路
无论咫尺还是天涯 思念的落叶
就会让根的触角感应到亲情的血脉
让爆竹散香归途的疲惫
让蒸笼焐热团聚的吉祥
让饺子包裹思念的酸甜
让炊烟升腾年夜的味道
春节呵春节 喊你一声
一种福气便进入灵魂和村庄的骨骼
激动不已并咯吱作响
把翅膀折进故乡就可以
在城市喧嚣的心脏中眺望春节
那些从清风中走来吮吸着露水长大的春节
她们曾经镀亮过腊月里孩子们多少的梦想
“人家的闺女有花戴,我爹钱少不能买
扯上了二尺红头绳,给我扎起来嗳……”
穷人家孩子过年的欢乐 是如此地简单和凄凉
辛酸的传唱,总是让我在高过眉心和额角的地方律动
“找点空闲,找点时间,领着孩子,常回家看看
带上笑容,带上祝福,陪同爱人,常回家看看……”
当春节如灯盏一般亮透心房 常回家看看呵
父母孩子饱含深情的呼唤
奔波在外儿女牵挂心头的期盼
潮动的歌声润资着家乡那干涸的河床
穿过泥土与时光的夹层 在向阳的坡上
我们总是不能忘怀那个关于春天的故事
1992年的春节 平平仄仄走出的那位老人
南巡到海边 以抚摸历史脊梁的杰出手势
画了一个圈 睿智的目光 透明的语言
就这般在沾满雨水的南方
点燃了改革开放的火苗 鼓胀的富裕
让世纪的春风穿过人口的密度
掀起蓝色的浪花波动市场的肌肤
所有的镰刀和齿轮 从此在大地上欢唱
龙的传人爱的桥梁---传统的春节呵
万家团圆时 大街小巷
总是那一抹抹的藏青色在飘逸
馥郁的姿势如同春天里返青的麦苗
拔节起一个个幸福甜蜜的日子
尽管 他们也有家人期盼有亲情呼唤
有长辈叮嘱有疲惫厌倦有望眼欲穿
但他们总是把歉疚的种子播种成祥和的花朵
就象腊梅吐瑞 幽兰散香
春暖花开之后高涨出生命的绿树
让我们蜜蜂一般从太阳的拱门 打点收成
门神
贴上一张门神 以自己喜欢的方式
在比雪花飘零还轻的刹那
旧年就在烟花爆竹缤纷的簇拥中
和着一声爆响 远嫁他乡
成串的红辣椒在古老的屋檐下
丢失过最后一块阵地 硝烟熄灭
秦琼和尉迟恭便跨着战马 提着宝剑
从旧年的巷子里斜刺而出
以走向终极的脚步 接近不灭的烟火与星辰
仰望门神 随便的一抹胡须割开肌肤
馥郁的乡俗就喧嚣着直逼而来
汗水串起的族谱
门神开合着无数的星光与月亮
常年以忠贞的态势和称职的笑容
处理着乡村的大小气候
打开门神任何的一双红眼黑眉
喑红的血液便翻过山岗 抵达泥土的深处
那里 我的祖祖辈辈正扛着农具
神圣地走向水和炊烟
躬耕的身影悬挂成天籁的意象
真实摆动的节奏 年年岁岁
凹凸着故土的记忆
站在古老的门神前
发黄的记忆总是让我的心悸痛不已
一百个旧年出嫁
一千个新年又回娘家
门神 在时间的眉目上辨认着亲人并
照亮着亲人回家之路的门神呵
今夜 你的肤色与门扉一样健康
在这个春节,怀念
---谨献给扎根艰苦山区的基层民警
季节的马车停靠在春节的岸边
河水的呼唤深沉而又忧伤
恋人呵 我们曾亲手栽种的红樱桃
那枝从你心口采撷的青青的樱桃枝
已饱涨了花蕾 腰身正在逐渐加重
丰富的汁液就快要碰破寒冷的风口
这是怎样的节日呵
海棠催红 玉兰吐娇
可没有了你,红樱桃都这般地难以开花挂果和甜润
恋人呵 那只盛满爱情童话的摇篮
就象我身上这抹永不变色的藏青兰
依旧在水一方 照耀着你返青的归途
不该仰视你的瞳仁
那里面盛满了相思的酒和歌
不该采撷你的花蕾
那里面镌刻着铭心的情和爱
不该抵达你喷香的年轮
那里面涅磐过牺牲的血和泪
而今你已远去 向晚的村庄
温驯的羊群丢失了最后的归路
你已远去呵 恋人
一场春雪很快就要降临
在这曾经约会过一柄青伞的蓝桥边
请把你天涯的歌声交给我
这是我最后的种子和火焰
为着山区百姓的那方平安
我会把思念的果核抛洒成天空的颜色
让宿命的花朵在高山之颠
盛开得比雪花更洁白比大海更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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