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和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今天是儿子***岁生日。*最喜欢吃*妈妈包的韭菜猪肉馅儿饺子。每次过生日，细滑筋斗的打卤面得吃，饺子更得吃。*只要瞧见*妈妈亲手包的饺子，手都顾不上洗，立马儿就把脑袋扎进饺子堆儿，蘸着香醋，一口气吃到八分饱，才肯抬头看看老妈。嘴巴让饺子填满了，就用鼻子发出哼哼的笑声。听上去，全是当儿子的幸福和得意。*妈妈就坐在*身边，*吃饺子的时候，她就那么一直瞧着儿子，一直抿着嘴笑。什么时候*抬头看她了，她就伸手胡落胡落儿子的头说：“傻小子。慢着点，别噎着。”*妈妈的饺子包多少回都包不烦，*吃妈妈包的饺子吃多少回也吃不够。

    *妈妈对着镜子仔仔细细梳理好了最后一缕花白的头发。老太太站起身，扥扥衣服，挎上菜篮子出了门。她得买新鲜猪肉和韭菜去，回来给儿子包饺子。

    清水街的早晨，阳光穿过老槐树的树冠，铺洒在街面上，斑驳的光影间已经有了早秋的一点儿寒意。沿街的铺面纷纷开张，地摊儿也沿着狭长的街道一字排开，瓜果鲜蔬，五谷杂粮，肉蛋鱼虾应有尽有。今天不仅是*的生日，今天还是十一，举国欢腾的大日子。所有的商品货物好像都沾带了节日的喜庆，该水灵的水灵，该精神的精神，丽丽朗朗，赏心悦目。

    一家店铺门口的音响流泻着陈红甜美的歌声“找点空闲，找点时间，领着孩子常回家看看。带上笑容，带上祝愿，陪同爱人常回家看看。妈妈准备了一些唠叨，爸爸张罗了一桌好饭…

    …”

    顺子远远就看见了*妈妈，他翘起脚，伸长脖子喊：“*大妈，*大妈，您老慢点，地上有水。我给您留好肉了。”

    *妈妈笑着缓缓走到顺子的肉铺前。

    顺子弯腰从底架上拿出一块上好的猪前夹，问：“大妈，您瞧这肉行不？”

    “行，行。你这孩子，每次都给大妈留着最好的肉。”

    “知道您今天的饺子必得是当天的肉，当天的菜，当天的…

    …”顺子话说半截突然有些哽咽，急忙转了话题“从我爸在这儿卖肉您就是老主顾，这么多年了，知道您的习惯。”

    “就是，你*哥老说顺子家的肉地道，新鲜，不打水，香。”

    顺子扭过脸，硬生生顶回去两只眼里的泪花。称肉，绞馅，收钱。要搁顺子，肉钱是不想要的，可他知道*妈妈不会答应。他要是不收钱，*妈妈就会永远不再来他的肉铺买肉。这个和善、宽厚的老太太，骨头里有那么一股硬朗清白劲儿谁都拗不过。

    “好了，大妈。”

    “哦。好，好。顺子，给你爸妈带个好啊，过节了。”

    顺子使劲儿点点头。

    *妈妈买完肉，一路走过清水街。开店铺的大都是清水街的老街坊，他们都跟*妈妈打招呼。“老大姐，要点儿啥不？”“大妈，出来了。”“大姨，要买面，我给您送家去。”“她*奶奶，有空来我小店儿坐坐，咱姐俩唠唠嗑啊…

    …”*妈妈一路答应着，一路点头，他们都跟家里人一样亲。

    *妈妈买了韭菜，西红柿，新姜，葱，徐记的小磨香油，甜面酱还有鸡蛋。今天，所有的料都得要新鲜的，这是*妈妈的习惯。

    中午，*妈妈照样擀面条，煮面条，炸酱，打卤。*自从上班，中午饭就没在家吃过。工作忙！*妈妈理解儿子。可寿面不能省，今天是孩子的生日。

    *妈妈盛好三碗面条，端端正正摆在四方小餐桌上，中间是浮着葱花，红黄相间的西红柿鸡蛋卤和泛着油花儿、飘着肉香的炸酱。*妈妈说：“老伴，儿子今天**岁了，大小伙子了，咱给儿子吃寿面，过生日。”*妈妈边吃边念叨儿子长儿子短，好像去世多年的老伴就坐在自己身边，和她一块儿吃面，一块唠嗑，唠的都是*。

    午饭吃完了，*妈妈收拾了自己的碗筷，找来干净的盘子罩上桌上没有动过的两碗面条和一碗西红柿鸡蛋卤。然后去睡午觉。*妈妈睡不着，她只是想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人老了，特别容易累。

    *点，*妈妈从床上起来。拿着抹布走进*的房间。房间很干净，*妈妈每天要打扫好几遍。*妈妈坐在*的床头，拿起写字台上的相框。一个年轻的警官，是*警校毕业时候照的。*妈妈慈爱地端详着照片上的儿子，不停地用手指轻轻抚摸照片上儿子英俊的脸。

    *点，*妈妈开始摘洗韭菜。碧绿碧绿的韭菜见水精神，翠生生的样子格外鲜亮。*妈妈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韭菜洗好了，放在箅子上控水的工夫，*妈妈揉得了饺子面。然后切菜，调馅儿。自己擀皮儿，自己包饺子。*点半，一盖帘儿大馅儿薄皮儿的饺子周周整整准备停当。*妈妈抬头看看表，儿子*点到家，这会儿点火、烧水、下饺子，儿子进门正赶上吃。

    香喷喷的饺子端上了桌，*妈妈看着中午的面条，轻轻掀开盘子，把面条和饺子并排放在一起。然后，*妈妈静静地坐在饭桌前，等儿子*。

    太阳落山了，房间里越来越暗，街面上的喧闹声也越来越遥远。偶尔，一阵汽车喇叭尖利的呜鸣声划破房间的寂静，突兀的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妈妈不计较这些，她始终安安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点了，*没回来。*点了，*还没回来。**点，*妈妈站起身，借着月光走到电话机前。她清了清喉咙，慢慢地拿起电话，说：“妈知道你又有工作，你忙吧，今天是你的生日，妈妈等你回来吃…

    …”“饺子”俩字还没说出来，两行清泪就滑下*妈妈苍老的面颊。

    *年前的十一，市局重案组全城布控，抓捕身背数起命案的要犯，*参加深夜的抓捕行动。那天晚上**点，他给妈妈打电话说：“妈，今晚有任务，我不能回去陪您一块儿过节了。您老早点儿休息。”

    *妈妈说：“妈知道你又有工作，你忙吧，今天是你的生日，妈妈等你回来吃饺子。”*却再也没能回来吃*妈妈给他包的饺子… …

    ——建国*周年的今天，请不要忘记那些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无私奉献了宝贵生命的高贵灵魂。不要忘记那些为国家和人民培养出英雄儿女的父亲和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