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感觉叫悲悯
当敲打键盘整理凌乱的思路时,“悲悯”这个词不断在脑海盘旋。扫一眼心电监护器,还好,婆婆心跳值维持在**左右,比较稳定。相对于几天前那个令人心惊肉跳的深夜,这种情况已经很不错了。
笔记本是表妹带来的,说是晚上看看电影解闷。虽然不能上网,安静地写点东西也不错。还是习惯在安静的夜,写些小人物的欢喜和忧伤。虽然这样守在医院的夜,一点也不迷人。很多时候,都要孤鬼一样游走在走廊里,或者接近午夜时乘电梯去一楼买些急用的东西,然后看着一闪一闪的红色数字不断亮起。
好在,亲人都是有惊无险。其实,在疾病面前,人的要求多么卑微啊,有时候仅仅是能畅快的吃一口,喝一口,甚至是能正常方便。可是,作为亲人,我们什么也替不了,只能用眼神、用扶持去缓解他们的痛苦。妹妹手术后头次正常进食,得意地告诉我,同病区走廊遇到的那个大爷说了,几天了,刚看见这小丫头会笑。不过,妹妹刚好,婆婆又住进医院。这种状况让我无奈地想,自己特象“常驻联合国大使”,对病房楼的内部结构了然于心。
户主已经睡去。人往往这样,遇到突发事件,身心都处于应激的亢奋状态。一旦心里的石头落地,巨大的困意马上袭来,强迫你的身体进入保护状态。婆婆用吸管喝了些水,又渐渐睡去。我继续码字,梳理凝滞的思路。
我病过,手术过,所以我能理解他们那种痛苦。比如麻醉药药效结束后的难受,比如不便翻身的折磨。正常人喜欢的卧床休息,对病人来说就是煎熬。病床上,你会明白什么叫度日如年,什么叫身外之物。过滤掉浮华的生活表层,心倒会添几许澄澈,那就是悟。
同区病友之间,会结成短暂的关系,较之人际关系复杂的社会,倒少了功利性。今天你给我几枚新鲜水果,明天我帮你打壶开水。你怕冷,我怕热,怎么办,怕冷的盖厚些,怕热的把空调温度调高些。病人太多,找不到单间,而且病房不分男女同居一室,难免不方便,就彼此迁就些。同病,也是一缘。
有位**多岁的老大爷,得了胃癌,晚期,没有手术,一直在化疗。不过他心态很明朗,说话走路全然不象生病的样子。他说,我知道手术本身就是创伤,这么大年纪经不起折腾,还不如保守治疗。啥事关键都是看心态,人没了精气神不行。再说,老婆子前年脑溢血卧病在床,洗洗涮涮我还能照顾她。孩子们都孝顺,可谁都挺忙,还要天天跑医院。
医院也是一所学校。它会教给你好多课本上学不到的东西,那一课叫人生,主题是“不抛弃,不放弃。”在这里,你会明白为赋新词强说愁是多么可笑,无病呻吟寻死觅活是多么肤浅。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那样举重若轻宠辱不惊。
喜欢陌生人之间举手投足的善举。因为照顾亲人而挤在一张床上的陌生姐姐,我们每次下床都尽量不开灯,怕影响对方休息。有次她居然直接从床头跳到地上,说是看我太累,怕绕过我将我吵醒。而我们,因她母亲第二日手术后需要静养,把原本分配给自己的单间让给她。
只是我不明白,这些善良的人,为什么要忍受病痛的折磨?如果,世界上没有疾病,没有犯罪该多好。可是,这些只是幼稚的设想,所有希望抵达的,只是临界状态,生活永远不可能是真空。
那么,就轻轻哼起《祈祷》吧,“点一盏希望的灯啊,多少祈祷在心中。让地球看不到伤害,让爱心永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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