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乡村的年味
年前回老家,打算接母亲到城里和我们一起过年,母亲说住城里不习惯。这时哥哥热情相邀:“你们干脆回来过年吧。”我想回老家过年也好,离家后一直未在老家过过年,这样也可以陪陪母亲。大年三十的下午,我们收拾行装,一家人踏上了回老家过年的路。太阳落到山顶时,我们来到了那个熟悉的村口,哥哥家已准备好了一切,只离家后一直未在老家过过年等我们的到来。随着一阵“噼噼叭叭”的鞭炮声,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吃年饭。年饭用罢,哥哥拿出一张张新铮铮的票子开始给孩子们发压岁钱。这情景一下子把我拉回到了儿时在家过年的时光。
记得孩提时代,过年在农村是件很大的事情。还没进入腊月,家家户户就开始准备着置办年货。有的用山芋熬一罐糖稀,预备着过年前揾糖果用;有的挑几担柴草到集市上去卖,然后到供销社扯几尺布料,预备着给孩子们做过年的衣服。那时虽然不富足,但穷有穷的过法,富有富的过法,其实穷也穷不到哪去,富也富不到哪去,差距不大。每年腊月,村里肯定有人家要杀头年猪的。这时,村里的几位壮劳力必然到场,帮着逮猪,主人家早就烧好了一大锅开水,待将年猪放倒,大家都帮着去猪毛。搞干净后,该卖的卖一些,剩下的猪头、猪心肺、猪杂什么的,好客的主人会烧上满满的一大脸盆,这时,不用任何人招呼,村里人都十分自然地围坐在一起,提前吃上了“年饭”。现在想来,真有些像描述中的共产主义社会生活图景。
杀猪时,小孩子们喜欢站在一旁使劲地看,大人们知道孩子们的心事,很快取下猪的膀胱,弄干净了,吹足了气,送给孩子们。孩子们“乌拉”一声,欢天喜地跑开了,因为他们有球踢了。等玩腻了,大人的爆竹也买回来了,小孩子就偷偷地揪下来几个,扎成堆炫耀谁的炮声响。大点的孩子还会整出来一些放爆仗的新方法,比如把爆竹系到狗或者鸡的尾巴上,“啪”地一炸,鸡飞狗跳。
那时,小孩子们最盼过年了,因为过年不但净吃白生生的米饭,还能吃上荤菜。平时在耗子洞里都扒不见的零食,也摆上了堂屋里的桌面上,想抓就抓,嘴巴里嚼着,手里拿着,口袋里还装着,脸上整天充盈着乐融融的满足感。年饭吃罢,大人们会公平地给每个孩子送一套新衣服,一双新鞋,而不是让老二拾老大穿不上的,老三拾老二小的,到了小四就是破衣、破鞋一堆了。快活的感觉还不仅仅那些。随后大们还会给每个孩子几毛钱的压岁钱,如眼前的哥哥所为。
初一开始走亲戚串门大拜年,正月十五闹元宵,都是让人心醉的,从腊月迎来年到正月送走年,日子就到了春天,年的余香能让人回味大半年。过了上半年,人们又在期待着过下一年,就这么年年过着,年年企盼着,小孩子长成了大人,大人也变成了老者,年的味道也在岁月流逝中不知不觉地渐渐淡了。也许是人们现在的日子过好了的缘故吧。因为按照儿时人们过年时吃得、穿得的标准,人们现在天天都在过年。人们对年的那种祈盼、期待、欣喜都被眼下富足安康的生活冲淡了。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每每想起儿时在乡下过年的生活就感到分外甜蜜和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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