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意义是灵魂赋予的。你看！心有多爱，心有多纯，心有多真。生命的境界浮出繁杂的生活，抚去那不经意间染上的尘埃，灵魂本身蕴涵着光芒。

    “嘎嘎……嘎嘎嘎……嘎……”，蝉鸣声叫高了这个夏天，香樟树傍在小村的大河边，根依然深深地扎在泥土里。天空中大团大团的云朵我行我素，飘散成各种美丽的图案，晨风从云层的缝隙中滑落，吹在夏日人们的脸上，减退了一丝丝酷暑。

    当栀子花香爬进二丫的房间，她猛然醒来，一看枕边的小闹钟，已走过八点。“哎呀！我又起晚了。别耽搁了今天的重要事情。”母亲从橱房中走出，胡乱地在围兜上擦干净双手，口里不知在唠叨什么，但有几个字，清晰、有力地扎进了二丫的耳膜—— “李警官”。“二丫，你快过来看，你们学校的李小平警官上电视啦！”“什么……”二丫慌乱地套上裙子，冲进客厅，盯着屏幕出神了好一会儿，缓过神来，没有丝毫的不自然，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哦，果然是她”。对于母亲，只是出于对女儿学校的关心和好奇，没有别的意思，她也根本不认识李警官。可对于二丫，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表面的平静掩盖不了内心的波澜。对于过去，有些人讳莫如深，不愿有丝毫的坦露。也许心中萌动的幼芽在新生的土壤中刚刚萌生，生怕一泄露，芽儿的脆弱经不起岁月的打磨，希望就会在一瞬间破灭。二丫心里是有秘密的，这个秘密连她最亲的人——母亲也不知道。母亲看二丫惘然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二丫，有什么心事？”“没有，只是想起了以前在学校里的往事，有些感慨而已。”谁也没有想到，当时一个小姑娘，怀揣着对理想的憧憬和期盼，走进梦寐以求的高校，而岁月给予她的又是什么呢?迷惘、苦涩、希望、重生？而这种希望和命运的轮回始终跟一个名字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是她，的确是她！李小平。二丫在心里又默默地念叨一遍---“李小平”。“不，也许是李姐更亲切一些。”其实，好多年以前，二丫在她的心里已经承认，李小平就是她的姐姐。“二丫，你怎么啦？”母亲的感叹声把她拉向了记忆的深处，那个不为人知的心灵角落，曾一度阴雨绵绵、荆棘丛生。弹指几个年华，阳光已驱逐了往日的阴霾。此时，她正想对着天空大喊一声：李姐，我找到了，我重新找到了纯洁的世界。李姐，我回来看你啦！

    徘徊踯躅于记忆的港口，避开尘世的纷扰，卸下工作的烦恼和疲惫，视线终于凝结在一双美丽纯净而又充满宽容的大眼睛上。“无论岁月如何更替，绿叶变成枯枝，春风幻化成寒霜，我依然不会把你忘记。你是我这辈子永远要感恩的人。”昨天，二丫向李警官发出短信并告诉她，今天下午要去看她。

    下午二点，二丫在学校门口的站点下了车，手里拎着一袋水果。“吴兴区公安局高校警务站”几个大字赫然醒目，站在门口，二丫却犹豫了。刚回过头来，“一双美丽纯净而又充满宽容的大眼睛”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这不是二丫吗？”“哎呀！李警官，我这次就是专程来看望您的呀，以前工作上的事情很多，实在没有时间来看您，我一直愧疚得很。”

    “噢，快里面坐，天气太热，真是难为你了！”乘着李警官倒茶之际，二丫环顾四周，一盆“幸运”花卉端端正正地摆放在桌子中央，墙上正中间书写着这样几个大字：“让民意领跑警务让警务保障民生”，是啊！警务工作彰显着法律的公平公正，彰显示着民警的忠诚为民，更彰显着人性的可爱和伟大。

    “二丫，以后有空来湖州，经常来我这里坐坐。”“我会来的，我怎么会忘了您呢！”二丫双眼低垂着，愧疚中带有一丝敬佩，双手不知道放在哪儿好，一个劲地用手指头缠绕着碎花衬衣的衣角。自小学至大学，她一向对自己要求很严，上了大学她更是暗暗下定决心，为自己许下诺言，成为一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优秀大学生。二丫坐在李警官的对面，现在她拥有的是阳光般的自信和骄傲。突然，她又悄悄地抬起睫毛，不经意间，又碰触到了李警官那双大眼睛。就是这双眼睛，“我第一次看到的也是这双眼睛。我说不出它里面蕴藏着什么？是爱？关心？宽容？理解？不，它是一盏明亮的灯，在黑夜中发出光芒，照亮我前进的道路。每当我失意、痛苦、自卑、抑或迷惘失落之时，它就会出现在我眼前，我的心里就充满了光亮。”

    “二丫，天热，快喝一点凉茶。”李警官把杯子放在二丫面前，发现二丫的眼眶里噙满了泪花。李警官生怕她又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忙说，“二丫，我们到校园里走走。”“不，不，我很好！”二丫从粉色的小皮包里掏出餐巾纸，擦去眼角的泪花。轻轻地把一本日记本留在李警官的办公桌上。随即二丫的背影消失在李警官的办公室门口。李警官心想，二丫一定会回来的。

    二丫穿过中校区的林荫小道，站在胡瑗雕像前默立了三分钟，望着校园中的那一片竹林，习惯性地深呼吸，贪婪地深呼吸，雨后的竹林清新的空气，几片竹叶上停留着几滴雨珠，晶莹闪烁，她又尽情地呼吸了一下，似乎在呼吸着这个记录四年青春的校园的小小的脉动。蓦地，她坐在校园的石凳上，望着蔚蓝的天空，陷入了回忆。

    李警官轻轻地打开那本绯红色扉页的笔记本，用行楷写成的一行大字印入眼帘：“寻找回来的纯洁：生命中永远不会忘记的那个人”

    一、 有了一丝痛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我已是大二的学生了。这里的一切都很好，草坪很绿，天空很蓝，同学间的关系也由原来的陌生变得熟悉而亲热了。只是我家里的生活每况愈下，爷爷需要住院治疗，一笔可观的住院费让母亲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她用祈求的双眼向亲戚朋友借钱，她不说，我心里自然知道，这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我的心上，我无力挣脱，又很想冲出重围，用柔弱的肩膀撑起一片蓝天。我哭了，哭得很伤心，只是躲在被窝里，同学们都没有发现我情绪的变化。

    第二天，我和同学们一起走出寝室，兴奋地走在校园的小路上，认认真真地听老师讲课。走出教室，天气突然变了，狂风肆虐，刺骨的西北风吹痛了我的双颊，还钻进了我的身体，我好冷，好冷。当我把目光投向别的同学的时候，他们都穿着五颜六色的羽绒服，有的甚至超过膝盖，把身体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脸红扑扑地，他们一定不冷。课后，我曾听同学讲，他们的羽绒服都是名牌的，什么波士顿、爱莱依、海顿等等，我好像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时候，我也能穿上这样的羽绒服，温暖地坐在教室里，我的学习成绩一定能够提高。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爷爷的身体好了，妈妈给我买了一件漂亮的羽绒服。

    二、点点的忧伤

    “二丫，我们一起去洗澡？”“这些时间也太忙了，整天做读书笔记，还要忙于做实验。都快忘了照顾自己的身体啦！”“我不去，你们去吧！”“为什么不去啊？省钱？还是有心事？”“我嫌澡堂人多，热哄哄的水蒸汽都快把人给憋死了。”“奥，那我们走了，再见！”

    晚上，独坐寝室，一盏台灯陪伴着我，心里头有了一丝杂念，怎么也驱走不了，心里老想着“钱”。以前尽管家里穷，可从来不会想到“钱”，今天，“钱”像一个魔鬼一样钻进了我的脑海，要是我有“钱”那该多好啊！

    三、我朝一个方向走去

    今天，我已经一个月没有洗澡了，湖州的冬天很冷，一点点阴湿，似乎像极了我此时的心情，真担心身体受寒而感冒。我一定得去洗澡了。带了一件白底粉色细碎花的棉毛衫，几乎洗白了的内裤。

    买了浴票，掀开沉重的棉帘子，一股掺杂了各种品牌的洗发露和沐浴露的味道，甜甜地、涩涩地，还带有一点暖暖的醺味。闭上眼睛，松散头发，让暖暖的水流沿着发际、脖颈往下流淌。啊！美美地洗了一个澡，好舒服啊！

    陆陆续续地外面还有好多同学鱼贯而入，一丝丝寒气沁入鼻孔，打了一个寒噤。几个同学议论道，要是湖州的天气再冷下去，我得叫我妈再寄一件加长羽绒服了。

    我低下了头，匆忙穿上内衣。突然，挂在墙壁上的那件鹅黄色的加长羽绒服醒目地出现在我眼前，闪耀着朦胧的光泽，透着一丝丝温暖。它像漂浮在空气中的水汽把我整个包容，我无力挣脱它的诱惑，看着……看着……我竟萌生了占为己有的念头，邪恶的欲念我竟不能把它扼制，令其滋长，漫延我的心海。我想像着穿上它的情景，寒冷空气被拒之身体之外的舒适感，同学羡慕的眼光。“没有人看到你拿了那件羽绒服。”“我可以分担妈妈的忧愁。”“不，不，不行，这分明是偷窃，不诚实的行为，也是犯罪啊！”“不，不可以。”我低下了眼睛，望着一双双踩在五颜六色的拖鞋里的脚，它们大大小小的脚指交错着，好像爬在我的心上，令人窒息的痛。我再一次打量了我白皙修长的胳膊、高耸诱人的胸脯，但转念又想起了自家的身世，妈妈疲惫操劳的眼神。心里痒痒地，“要不要拿走？”我问了一下自己，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你这一步跨出去了，意味着你不再是原来纯洁的自己，你已经向另一条道路跨出了可怕的第一步。”这时，我觉得我是这样的讨厌自己，我的想法是那样可耻，我蒙住了自己的眼睛。浴室外面，三三二二的同学涌入，一面用手蒙住自己的双唇，一面解下脖颈上的围巾。嘀咕道：外面下大雪了，明天我们一起去广场赏雪景。突然，我冲过两个女生的中间地带，狠狠地抓起那件羽绒服，一股脑儿地塞进我的装衣服的布袋子里面。回头留给两个女生一个微笑。我知道：那微笑是虚假的，好似午后的太阳雨，让人来不及回味这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它早已停息，抬头却发现阳光依然明媚。

    回到寝室，同学们都睡了，我轻轻地打开箱子，把那件羽绒服藏进去，却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取出一看，却是一只手机。关机后，我又把它藏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蹑手蹑脚地爬上床，喘了一口气，躲进被窝里。

    四、心，并不简单

    今天，我心里有点忐忑，左眼皮跳得厉害，眼睛不敢朝班里的同学看，坐在教室里似有千万双眼睛盯着我的后背，那眼神刺痛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毛孔。愰惚中，坐在同桌的小焕指着我的鼻子说：“别看平时那么认真，原来是小偷。”下课了，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脊梁骨，竟然是一手的冷汗。

    中午，我在中校区和畅楼就餐，班长张瑛告诉我，下午二点要我去保卫处一趟。果然事情不妙，我低垂着双眼，只顾扒饭，不知道吃下的食物是什么滋味。吃过中饭，我没有回自己的宿舍。走在路上，害怕别人投来的目光，那目光就像夏日雷电击中我的身体一样，立刻使我倒地，崩溃甚至死亡。哪怕善意的微笑的眼神也都让我胆寒。

    我极力按捺住剧烈的心跳，来到保卫处办公室，尽量做到脸不变色心不跳。“你就是二丫同学吧？我是吴兴区公安局驻你们学校的民警——李小平。我们现在正在调查一起羽绒服偷窃的案子，请你配合我们。”话语沉着坚定，语气毫不含糊。我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怦怦怦”。“不，不不，李警官，我没有拿夏艳同学的羽绒服。”我一面说着，一面胆怯地抬起那双无力的眼睛，想揣测一下，这是怎样的一个女警官。雷厉风行？一丝不苟？刻板严谨？缺乏人性？善良宽容？抬起45度眼神，我的目光碰触到了她的眼神：我心底的一道防线就在这一瞬间解除了，我在心头，抬起了双手，它高过我的肩膀，慢慢地，它超越了我的头颅。“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明亮清澈的眼眶中盛载着星星般的眸子。她的眼睛泛着潮潮的水汽，那种光亮和透明，象极了晨曦中小草上的露珠，是我无法承受之重。我呆立在那里，屏住呼吸。我想：此时此刻，所有的自我掩饰和谎言都会在这道目光的凝视下而黯然萎谢。

    我欲说还休，茫然地站在李警官的面前，之后马上低下头看着苍白的手指。保卫处的门开了，“李警官，你出来一下。”我看到另一个警官招呼着她，大概是她的领导吧！李警官随即迅速走出办公室，从虚掩的门口，我听到了这样几句话，“李警官，根据案情来看，这起案件需要立案，一件羽绒服和一只三星牌手机，总价格在3000元以上。”“沈警官，我知道你是一个公正执法，按原则办事的警官，但是，我们必须要为犯错误的年青人着想，他们将来的人生之路长着呢！总不能让他们‘一失足成千古恨啊’！给年青人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也是法律的人性啊！”我看到李警官有点激动，转回身来到我面前，“二丫，你回去好好思考一下，上学期末最后一个星期，有没有去过学校的澡堂？在澡堂中，有没有看到你熟悉的同学？”“明天上午九点来我办公室。”

    晚上，我睡在床上，转辗反侧，夜不成寐，趁着同学熟睡之际，打开窗户，任凭晚风吹起我的头发，看着漆黑的夜空，望不到月亮，只有几颗星星若有若无的闪烁，曾几何时，我失去了星星般的眸子，纯净的心灵染上了世俗的尘埃，受不住物质的诱惑。我要寻找那双透明而又纯净的眼睛，它堪比星晨，高高地悬挂在我心灵的星空，照耀着我的人生之路。

    第二天，我又走进了李警官的办公室，我敢抬起头，正视她的眼睛，那是我曾经拥有的一双眼睛，可现在正蒙受着尘埃的侵袭。我想冲进去，告诉李警官，“对不起，李警官，我错了，衣服是我拿的。请你原谅我这次过错。”另一个声音在我耳旁出现：“不，不，二丫你千万不能说出真相，况且没有人看到你的确拿了衣服，他们是没有证据的，而你承认了，却要背负一生的不光彩，甚至歧视。”

    李警官看着我沉默的样子，开口说话了，“二丫，昨晚思考得怎样？有没有想起事情的经过？”“有，有有，李警官。”“上学期期末，我的确去过学校澡堂，我看到了我班的王莹，还有隔壁班的李倩，可我没有拿别人的羽绒服。” 说着，我脸上泛起了一片红晕，我不知道李警官有没有发现我神形的异样。不管怎样，我的内心还是不能打开，我不能承认，我已是入党积极分子，接下来我就是党员发展对象，我的人生之路才刚刚开始啊！如果我承认我偷了人家的羽绒服，这一切荣誉都将烟消云散，况且老师同学都将怎样看我呢？

    李警官走到我的身边，抚摸着我的头发，爱怜地说：“多么羞涩的一个女孩”“走，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去学校食堂吃饭。”李警官一边跟我闲聊，一边尽把菜往我饭盆里挪。我的第一道防线给攻破了，终于我告诉了她我的家境。李警官听了之后，象对待妹妹一样告诉我说，二丫下回有什么困难，生活上需要帮助的，尽管跟我说。

    五、灵魂的救赎

    连续几天，我呆在寝室，什么人都不愿意见。大学，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二十一岁，我尚未习惯人生中出现的零零种种，甚至可以说我还没有开始人生。我的念想纷纷扰扰，好似馥郁的石榴花丛中探出头来的根根狗尾巴草，任性、调皮而又不和谐。“狗尾巴草”，我内心土壤中由念想幻化而成的欲望，在一瞬间刺痛了我的双眼，我不忍心再面对自己。闭上眼睛，我心灵中的纯净已耷拉成血色的火焰，吞噬着我坚强而又灵动的生命。不，我不能这样下去，谁来拯救我呢？

    李警官打来电话时，我正在看让•雅克•卢梭的《忏悔录》，我被作品中的主人公敢于大胆地披露自己的内心，不被世俗的价值观念所蒙蔽的勇敢精神以及对人性阴暗面的真诚袒露深深地感动，作者把一个人的真实面目赤 裸裸地揭露在世人面前。“不管末日审判的号角什么时候吹响，我都敢拿着这本书走到至高无上的审判者面前，果敢地大声说：请看！这就是我所做过的，这就是我所想过的，我当时就是那样的人，不论善与恶，我都同样坦率地写了出来。我既没有隐瞒丝毫坏事，也没有增添任何好事……当时，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就写成什么样的人；当时我是卑鄙龌龊的，就写我的卑鄙龌龊；当时我是善良忠厚、道德高尚的，就写我的善良忠厚和道德高尚。”（卢梭著，黎星译，《忏悔录》（第一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年，第2页）。我想：人性是多么真实而可爱。而我为什么不给自己重生的机会，这机会，李警官几次都摆放在我的眼前，我该不该珍惜呢？

    我又一次来到了李警官的办公室，她依旧那样从容平静，好像我就是她的朋友一样，甚至就是她的妹妹一样。“二丫，昨天路过大润发超市，他们在搞促销活动，顺便给你带来了力士沐浴露和旁氏洗面奶。”“嗯，李警官，这些我全有。”“有，也拿去用吧！且当李警官送你的。”“小丫头，越长越漂亮了！愿不愿意做我的妹妹啊！”“那就谢谢李警官了。”窗外阳光的跳跃，使得树木失去了微妙的平衡，阳光的影子斑斑驳驳地推移到我的脸上，由于紧张，我竟打了个寒颤。

    “李警官，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衣服是我拿的，那我下次可以不来你办公室了吧？”李警官怔了一下，她肯定想不到我会这样固执，对自己所犯的错误打一个包放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等到有一天它腐烂发作了，才会懊悔当初为什么不早早扔掉。李警官的眼神分明在告诉我：我不能再把你当作小姑娘看了，你对这件事情并不像我想象得那样简单，我把你当作小女孩，以为犯一次错误就像摔了一跤，爬起来继续上路。可你把这次错误当作一个污点，永远洗涮不去。我该怎样让你跳出这个心魔呢？

    六、过去了的，将会成为亲切的回忆

    最后一次来李警官办公室，我是没有接到她的电话，我是主动去向她说出事情的真相的，办公室的人说，如果一个叫二丫的女孩过来，请把我桌子上的笔记本给她，告诉她，我会永远把她当作妹妹一样看待。

    我迫不急待地打开笔记本，扉页上却写着普希金的一首诗《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俄）普希金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 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

    相信吧 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

    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

    就会成为亲切的回忆

    我把那件鹅黄色的羽绒服和一只手机放在她的办公桌上，带上她的笔记本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