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警情怀
习惯了没有规律的作息,习惯了不能常回家看看的不得已,习惯了听车载收音机了解新鲜事儿,习惯了一有空闲就抱着手机拉感情,习惯了严寒中的忍耐,习惯了酷暑下的坚持,习惯了风尘,习惯了冰霜,习惯了……是的,因为我们是人民交警——习惯了用坚韧抒写生命的厚重,习惯了在平凡的岗位上感怀人生五味!
一 小宗 骄阳似火,柏油路冒着青烟儿打哈欠。人们大多坐在树荫下啃西瓜,要么蹲在凉房里品着清茶看报纸,要么躺在躺椅上听着音乐哼小曲儿,要么…… 带队组长小宗一边细致地核查证件、登记过往的重点车辆和驾驶员信息,一边向驾驶员和过路群众散发交通安全宣传资料;组员小邓、小刘、小李则分担着指挥岗、查验岗和警戒岗,在公路中心线上心有灵犀地配合着——醒目地反光背心在车流中穿梭着,洁白的警帽和手套在阳光下更添几分亮丽和庄重。 小宗不断抬头观察着车流和组员查纠情况——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他多年上路执勤的经验。忽然,他抬起的脸庞停顿住了,只见他的目光牢牢地拴在不远处斜停在公路中心线上的一辆小型客车上。凭经验,这辆小型客车是在原地掉头时没有起得了步,造成了交通短时间拥堵。于是他一边向小型客车小跑,一边向小邓、小李打手势疏导交通。 “您好,请出示您的驾驶证、行驶证,并将车停到路边,不要影响正常交通秩序!”小宗气喘吁吁的跑到小型客车跟前,一个标准的敬礼。小刘也随后赶到。 驾驶员是个女的,头上裹着一条毛巾,毛巾上沾满了麦草和尘土。在副驾驶位置上半躺着一位老人,年过半百,面容憔悴,嘴唇上渗着血丝,干枯的双手摊在腹间。 女驾驶员没有出示任何证件,只是紧张地重复着打火、起步、熄火。 “你有驾驶证吗?”小宗平淡地问了一句。 “有。”女驾驶员轻声地搪塞着。 “A、B、C、D、E,你持的是什么证?”小刘插了句。 “E证。”女驾驶员把头伏在方向盘上,额头发际汗水淋漓——小宗已确定女驾驶员属无证驾车。 “请你先下车……”小宗还没说完,女驾驶员已从驾驶室下来。 把车停在执勤点的空地上,小宗下车正准备询问女驾驶员无证驾车的详细经过时,女驾驶员突然跪在地上抽泣:“我婆婆病了,晕倒在院子里,我没办法才……”“你先起来再说!”小宗吃惊地看着女驾驶员,边说边上前扶女驾驶员。女驾驶员站起身低着头哽咽着,间歇用袖子擦拭脸上的汗水和泪水。 小宗迟疑了——像演员一样谎话连篇逃避法律制裁的人和事他见得太多了。他不禁转头向小型客车望去,不由得他又吃了一惊:只见弱不禁风的半百老人弓着腰扶着车身,正向他挪动着。小宗抢步上前扶住老人,老人眼角闪着泪花颤抖地拉着小宗的袖口:“要不是…我这老病,媳妇子还…在场里…碾麦子呢,还不是…急着…我的病,你们…就原谅她…这一回吧。”这时,那名女驾驶员已泣不成声,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怜悯之情油然而生。 小宗当即驾车将母女俩送往乡卫生所。帮着办理了住院手续后,小宗问清老人的家庭住址,并通过派出所和村主任电话联系到老人的儿子。 小宗临走时,女驾驶员布满泪迹的脸庞终于显出一丝微笑,除了保证以后不再开车就是满口的谢谢;老人的儿子从赶到卫生所到小宗离开,拉着小宗的手说了二十几个谢谢…… 二 老谭 老谭?其实他的年龄也不算老,真实年龄还不到四十。要说老,那是他在交通事故岗位上的资历老、业务精。不过老谭看上去和他的实际年龄就是有点差距:四周包围中央的发型是智慧的彰显,满脸横竖的鱼尾纹是经验的总结,炯炯有神的目光是阅历的积淀! 老谭的性格像他媳妇儿,从来没见过他红过脸、发过火,总是一副很安静的表情;不管工作多么紧张、生活多么平淡,他始终斯斯缓缓不急不躁。用他的话说,这是熬出来的。 老谭嗜烟如命——也是熬出来的。他说烟能够让他思路清晰,烟能够让他心无旁骛,烟到抽时方恨少——因此他很少给人发烟。 记得老谭第一次带我勘查完一起死亡交通事故,在太平间进行尸体勘验时,由于尸体发生了腐败,在给尸体翻身后,“噗”的一声响,紧接着恶臭满屋。我被熏得连呕带泪,夺门而逃。老谭不紧不慢地从太平间出来:“就这出息!给。”他眯着眼递给我一支烟。这是他第一次给我发烟。 “上甘岭”事件,至今想起令我忍俊不禁——冬夜,发了起肇事伤人逃逸事故,老谭带着我们连续三天调查访问都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最后终于通过逐一走访汽修厂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待我们将犯罪嫌疑人和肇事车辆带回到队上时,已经是第五天凌晨两点了。老谭简单分工后,我随老谭一起询问犯罪嫌疑人。期间,犯罪嫌疑人言词闪烁或沉默不语,而老谭间歇出出进进向烟取金。询问快结束时,老谭起身在身上摸了又摸,然后问我还有烟吗,我将烟盒中最后一支烟递给了老谭……凌晨四点,询问才结束,我睡不着整理案卷材料,老谭坐在椅子上眯觉。突然他起身翻书拉抽屉,然后失落地坐回椅子,又俯身在地上拾起半截烟点着…… 看老谭在烟雾缭绕中凝神是一种享受! 三 杨师 “老顽童”杨师,不是本地人,年逾六十,憨态可掬。他在中队做了二十几年的饭,既是大家的贴心保姆,还是大家紧张工作之余的心情调剂员。 其实说杨师是大家的贴心保姆有些见外,杨师更像是大家的慈父:一日三餐虽比不上山珍海味,却餐餐精致;周一到周日,面食与炒菜混搭,顿顿有肉有青菜;时不时跟着季节配几盘农家小吃调节调节大家的胃口;谁有个感冒拉肚子,杨师更是格外呵护,小灶伺候。记得小卫刚到队上时由于肠胃不好,经常拉肚子,瘦得像个猴子。杨师象伺候自个儿孩子一样,除了早晚小米粥从不间断,还另加两个荷包蛋开小灶给小卫作夜宵……半年后小卫的体重愣是从120斤长到140斤,而且很少再见小卫抱着肚子急匆匆地跑厕所了。 要说杨师是个老顽童,那可真是名不虚传。大家都说杨师的心态好,杨师却说是天天跟我们这一帮年轻人在一起越活越年轻了。你瞧:刚吃完饭,大家坐在台子上乘凉,杨师锅碗不洗不失时机地凑过来,见缝插针抖几句歇后语、说几段冷笑话,什么“喝凉水舔碗呢——学着学着日碾(方言:惹人烦)呢”、“屎扒牛(屎壳郎)搬家——滚蛋”、“聋子碰见哑巴——不闻不问”……再冒几个网络名词,惹得大家前仰后倒,甚者竟捂着肚子笑不出声了;还有:连日倾盆大雨,大家疏导交通一天一夜,拖着疲惫的身躯刚踏进中队院子,杨师张开他那袍子似的大褂,像蝙蝠侠一样迎着风在院子里跑八字,边跑边吼他的原创秦腔:“几天的大雨下不停,山体滑坡路难行,大车小车堵得(di)回不了家,娃娃们疏路到天明……”顿时大家满身的乏困被杨师化于无形,个个喜笑颜开,狼吞虎咽地将杨师做的活络面一扫而光…… 紧张工作之余,品杨师的饭菜,听杨师的原创秦腔,是另一种享受! 谢谢你,我们的“老”战友! 四 大家 作为一名交警,“家”的概念可能会比其他人更深刻、更缠绵、更难以释怀。 最近几天,方哥的话明显少了,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低头抽闷烟的次数多了——其实,大家都知道方哥的心事,可是大家和方哥一样无计可施,一筹莫展:持续了半个多月的强降雨,辖区两条省道和县乡道路都不同程度受山体滑坡、垮塌而交通堵塞,昼夜连续执勤成常态,而且事故频发,因此,队上一个人也少不得——方哥是惦记着家里,心牵着老父亲:老父亲的心脏病犯了,在邻居的帮助下送到医院;儿子今年高三,起居生活学习样样都得操心;妻子无业,既要照顾老人,还要关心儿子……其实,牵挂已经成为我们四季的心事。 小天快三十了,一米七五的个儿,浓眉大眼,板寸短发,是队上公认的帅哥,未婚。以前给小天介绍的几个对象不出三个月就分手了,原因都一样:都嫌小天的工作忙,一个月见不上两次面。小天的父母、中队领导都为小天的婚姻大事着急上心,而小天却咧咧嘴,笑眯眯地说:“一个萝卜一个坑,大丈夫何患无妻,只是缘分未到。”最近,隔三差五有个姑娘到队上找小天,每次来都是大包的水果大包的零食,一向开朗的小天每次见到姑娘都显得格外腼腆。而队友们不失时机、没有良心地起哄、分吃水果零食,替小天“把关”。一来二去,姑娘不再哪么生分,小天也恢复了以往的开朗、幽默。前两天队友们在餐厅精心为姑娘准备了别开生面的生日Patty,姑娘感动地热泪盈眶,依着小天说:“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次生日,咱们中队像一个大家庭一样温暖。”——其实,是我们比任何人更珍视缘分。 “爸,按时吃药,到小区卫生所再去量量血压。”;“妈,天气热,打的去吧,还省时间。”;“喂,媳妇儿,我回不来了,记着上班前去吧水电费交了。”;“哦,兄弟,我正出现场呢,可能来不了。”……其实,我们习惯了用手机拉感情! 其实,大家不怕忙、不怕辛苦,就怕闲暇时分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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