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重阳日
窗外天高云淡,静止得象一幅线条疏朗的写意画。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没有烽火硝烟的日子,黄花会分外香吧。
古代把九叫做“阳数”,农历九月九日,两九相重,因此称为“重阳。加上时逢收获季节,9在数字中又是最大,人们普遍向往长久,通过庆贺它来达到祈福的目的。重阳又被定为老人节,赋予了更为广阔的含义。其实,节不节没什么重要,重要的是心存一份孝心,常回家看看。把一些细碎的小唠叨当成最好的抚摸,缓解钢筋水泥混凝土中渐渐麻木的神经。在老人面前,又能恢复少年活泼的面目,不必费尽心机刻意去做什么,自然便好。秋就是那样的季节,清朗豁达,有容乃大。
尽情享受这样的好天气吧,因为寒流就要挥戈而下。趁寒露刚过,霜降未至,何不与暖洋洋的日子做最后拥抱?登高、插茱萸,赏菊、饮薄酒,都是极好的行为艺术。加上三五知己,只言片语悠然心会,如同在茫茫雪原一箭射中白鹿,那种感觉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重阳不可缺了菊。菊花的别称很多,龄草、隐逸花,重阳花、更生、周盈等等。最喜欢的别称是帝女花和笑靥金,一个是风骨,一个是容颜,一个孤标傲世,一个解语片语,都有贴切之美。惜菊残犹有傲霜枝,此花开尽更无花。无怪一代代文人毫端蕴秀临霜写,口齿噙香对月吟。平平仄仄的吟哦不曾中止,就连“东篱”也跟着菊风光了一把,杜甫且酌东篱菊,岑参更将弦管醉东篱,易安东篱把酒黄昏后,白乐天东篱独酌一陶然。男女老少都趁着三分醉意,挥洒出千百样的思绪。东篱菊本来冷着脸听人言语,听得痴了醉了,脸上笑涡渐深,不由洒落一地亮闪闪的金黄色。金黄原是俗气的色彩,只有薄雾浓霜、雁阵蛩鸣才压得住阵脚。所以菊成了最典型的意象,成了晚秋初冬间一个有效的衔接。
水随天去秋无际,万类霜天竟自由。书生意气的棱角已被岁月钝化,磨成圆圆的鹅卵石,难以割舍的是那份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豪情。那些豪情,你我记得,岁月记得。中流击楫、枕戈待旦,谁会取笑毛毛虫那些远大的理想?就像秋的沉稳不会取笑春的轻狂。应该释怀,何必在枫叶飘零的晚秋挤出一个牵强的微笑,还有菊花,还可以登高不是?
有句话说:成长的时候不要怕,长成的时候不要悔。既然生命是一个短暂而长久的过程,就让我们从容面对,接受,等待。不要怕那些磕磕绊绊,美丽的刺青总有最初的疼痛。如果你肯等待,所有漂泊不定的云彩,到了最后,终于都会汇成河流。请容忍那些针脚在你肩头刺下的委屈、愤懑和犹疑,终有一天,它会变成美丽的蝴蝶翩跹起舞。请像收集露珠一样收集那些小小的快乐、感动和顿悟,终有一天,它们会回报给你一条清澈的小溪。
约好下一个重阳,我们还来赏月,对斟,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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