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舍青青 柳色新新
(一)
就这样,拉拢窗帘,熄了灯,如老僧入定,静候一场雨。
断珠碎玉般,失足跌落的雨,点点滴滴,可是前世的期许和今生的痴爱?
曾有那样的细碎雨后,枕着清明醒来,真的有人在楼下卖干枝梅。是个年轻的女子,腮边带着两团高原红,怯生生拿新鲜的花换一点点谋生的钱。那簇梅,比同行人买来的都要新鲜,花蕊是嫩黄嫩黄的,略带清香,从千里之外带回家,供入阔口玻璃花瓶,数月不干。看到它,就想起草原上一一盛开的草花。想起淡淡妆,天然样的蒙族女子。
(二)
张楚略带沙哑的嗓音吟唱“……我读不出方向,读不出时光,读不出最后一定是死亡。风吹来,吹落天边昏黄的太阳……”这曲《西出阳关》,在“酷狗”里热度不高,可我挺喜欢那种苍凉大气的歌词。古道,老树,戈壁,边墙,还有长风落日,大漠孤烟,仿佛匹马单骑在黄尘中消失成茫茫的一点。缘聚,缘散,谁又是谁的谁?
柳浪闻莺,花迷蝶影,请在喧闹中握杯,饮尽这苍凉。趁着春天刚刚睁开眼睛,去寻找一场遗失很久的梦。梦里梦外,不知身是客,一个翻身,几千年的呼吸此起彼伏。
如果可能,情愿退回到战乱频仍的年代,在建康赏心亭上与稼轩对饮。管它什么五花马、千金裘、红的巾、翠的袖,都统统扔到秦淮河里去。飞雪楼头空盘硬语,尽可付予手中这薄薄一绿。或者,掷了杯子,抱一把琵琶,轻拢慢捻抹复挑,低眉信手续续弹,和着你惯用的《贺新郎》词牌,任四弦一声如裂帛,任泪雨纷飞衣胜雪。
失去了方向,虚掷了时光。鸦雀尤带了昭阳日影来。你只能种树,采桑,拍着手笑沙鸥,一身是愁。白发渐渐从你心头萌发。你的春天,是溪头荠菜花苞里包裹着的一个短暂的梦。
(三)
其实不该醉的。
那个晴雯,曾听到宝玉怂恿“扇子本是无罪的,你高兴时撕它玩也无妨,只是拿它撒气实在不妥。”于是,二人搬来一大箱扇子,撕个唏哩哗啦。这叫“撕扇子做千金一笑”。
酒又何尝不是。这杯中绿,只合就了那应季的花细细品味的。三五知己,山中寻花,村里听戏,管它甚时节,管它甚地点,席地而坐,侃侃而谈,都是品酒的绝好意境。
倘是浮云阴悲风旋,心头杂草丛生,还是不要暴殄天物为妙。什么五粮液剑南春茅台国窖都索然无味,只会辣了喉咙。这个时候最能化解愁思的就是码字了,任你愁似海愁如山花溅泪鸟惊心砌成此恨无数……都可以拿文字来填沟壑。既不伤身,又不伤人,没准一不留神就成了名,简直是有百利无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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